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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中刺客





  吃饱饭后,她和小凤从女客堂出来,到了主路往南走,路过了文殊殿、地藏殿,都一一进去烧香跪拜。再到主殿大雄宝殿时,跪拜后舔了香油钱。

  出了大雄宝殿,往西走是讲经殿,再往前走一柱香便看见有个后花园,花园里种满了兰色和粉红色的文殊兰;黄色、玉色的黄姜花;黄色与红色的鸡蛋花;浅黄色和白色的白兰花;金黄色的地金莲。这些花锦绣汇聚在一起,五彩缤纷、灿烂绚丽。

  从花红柳绿的林荫小路穿过,便见那一朵朵浮出水面的粉红荷花袅袅婷婷在碧绿色的荷叶上,夏日的风徐徐吹过,一阵花草清香袭来,令人心旷神怡。

  簌柔拉着小凤到莲池边的亭子坐下,刚坐不久,就看见有两个人也进了花园。

  她有些近视,看不清来人的脸。只大概看到走在前面的人身材修长,里着银白色长袍,黑色罩衫在外。银白色发冠束发,肤色在日光照射下白得有些透明。走路姿势像军人挺拔,让人觉得贵气清冷。

  身后跟着他的似乎是贴身侍卫。手拿一把雁翎刀,身材魁梧,看起来凶神恶煞,一副不准靠近我家公子的架势。

  两人站在离她们叁丈远,熏风迎迎而过,白袍与墨色发丝便随风轻轻飘起,经由那姹紫嫣红的佛教六花一衬,更有玉树临风、清新俊逸之美。

  不到半刻钟,便看见午时在寺庙门口相遇的赵子衿带着她的丫鬟出现。

  她此刻一袭红色百水裙,缎绣玉兰色罩衣,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腰系一条金色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窈窕,比在寺庙门口相遇时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又见乌黑的秀发只用一支银簪挽住,显得更为清新美丽典雅。

  她扭捏娇羞的体态,低眉垂眼,一副含羞带怯的和那白袍公子说着什么,然后身后的丫鬟便把手上的盒子递给侍卫。

  拿了东西后,白袍公子似乎没说什么话便出了园。赵子衿紧跟在他身后也匆匆离去。

  待那四人走后,簌柔好奇道:“赵子衿还未婚配?”

  “回王妃,奴婢不知。王妃以前都把心思放在王爷身上,很少关心别家小姐的事。往日王妃和奴婢说得最多的也是王爷的事。”

  “以前的我真的有那么爱慕王爷?”她皱着眉头,眼眸狐疑。

  “王妃在一次太后举办的宫宴上对王爷一见钟情,后来便回家哀求夫人去请求太后赐婚。太后和夫人是金兰之交,自是肯帮忙。便没征求王爷的意见就把婚赐了下来。”

  “王爷不是不喜欢我吗?他没拒婚?”

  “奴婢也不知为什么王爷不拒婚。奴婢偶然听过王府内的人说是秦侧妃家中变故,男子流放边疆,女子发卖为妓。王爷为了救秦侧妃,便答应娶了王妃。其中是怎样的过程,奴婢不得而知。”

  簌柔沉思片刻,潺潺道:“看起来好像是我破坏了他们的感情,怪不得王爷讨厌我。”

  “王妃怎可这么想,婚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妃和王爷才是真正的夫妻,何来破坏一说。”

  簌柔怔愣一下,微微笑道:“你说得对,我和王爷才是真正的夫妻。”

  但她不想要有妾的夫君。

  两人从花园回房,用了晚膳。无事又闲聊了一会,白日坐马车路途劳累,便早早沐浴更衣上床睡下。

  半夜忽然被外面吵闹声吵醒,她迷迷糊糊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低声问道:“小凤,发生了什么事?外面怎么那么吵?”

  小凤急忙穿衣从榻上起来,走到簌柔床边,神情紧张,食指放置嘴上,嘘了一声,压低声音道:“王妃,奴婢听着外头好似是有刺客,声音约莫在男客堂那边,两刻钟前已经开始了。”

  听见是刺客,她身便有些抖擞,努力控制着因害怕而说不顺话的嘴唇:“那、那、那我、我们、们不会、会武、武功,刺、刺、刺客来了、怎、怎么、么办?”

  “王妃,奴婢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奴婢会豁出性命保护王妃的。”小凤坚定决绝道。

  簌柔看着小凤矢志不渝的模样,即时不觉害怕,胆量也上来了叁四分。可转念一想,小凤她不会武功,想硬气也硬不起来,还不是那些刺客的刀上肉。

  于是拉着小凤一起颤颤巍巍的躲到了床底,祈祷躲过今晚一劫。

  她提心吊胆,凑近小凤耳边,压低声问:“小凤,寺里的方丈僧人们会武功吗?”

  小凤也压低声音答道:“奴婢没看见过寺中僧人行武,但潭拓寺是皇家寺院,应该会有护卫队在寺庙附近保护京中贵人们。”

  “你说外面的刺客夜闯皇家寺院到底是要杀谁?”

  “奴婢不知,但男客堂那边住的都是朝廷命官或是皇亲贵胄们。”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打斗声便慢慢停止,两人又在床底下呆了两盏茶功夫,听到了似乎是寺里僧人与卫队的对话声音,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下。

  蹲太久,脚底已发麻打抖,眼也有些花。两人从床底出来,伸直了腿躺下后,脚才渐渐恢复了知觉。

  第二日,因昨晚的事,簌柔睡到了巳时才起。匆忙用了早饭便出了女客堂。

  寺里的主道路上已看不出昨晚上发生打斗的事。男客堂在主路西面,拐进男客堂的小路两旁的一些树干被人砍断了一些。树干上那些砍断的新痕迹证明是昨夜打斗留下的,此刻已收拾干净。

  男客堂的对面便是僧舍,僧舍与花园的中间有一座琉璃照壁,照壁上行云流水写着“龙吟殿”。

  她抬眼看到照壁上方的树干是秃的,再看周围的树上也全无一片树叶,树干上还新增了密密麻麻的刀剑痕迹,与僧舍客堂周围那繁茂盛开的翡绿色树枝格格不入。

  又走近一看,见那“龙”字上似还有些血迹,照壁后面的大门是紧闭着。

  心中更为疑惑,昨晚上打斗的声音难道不是在男客堂,而是在这龙吟殿?转头问站在身后的小凤:“这龙吟殿是什么地方?”

  小凤摇头,表示不知道。

  两人便从后门上了马车,放下车帘之际,她似乎瞥见了有受伤的僧人被担子抬出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