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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1 / 2)





  见他这般神神秘秘,常之茸不禁喜笑颜开:“你这般说我都迫不及待想知道是何物呢,若是不够惊喜,你便再准备一份礼给我。”

  李溯嘴角挂笑,点头答应。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时不时追赶着往对方身上掷雪球,扬起的碎雪纷飞,欢笑着追打玩闹了一路,通往峄山脚下的那条小道上,留下了两排一深一浅的脚印,逐渐又被缓缓落下的雪覆盖住,隐没了痕迹。

  待二人行至山脚下结冰的湖边时,雪下的小了,轻轻飘飘的碎雪轻声落下,林中又是不一样的景色,堆银彻玉,白霜铺地,常之茸与李溯便站在一棵巨大的松柏树下,等待雪停。

  冬日天色暗的早,申时而已天空已经趋近黄昏,雪停后,夜色也慢慢降临。

  李溯从怀中掏出打火石,对站在树下的常之茸说道:“你在这里等我,马上就好。”

  常之茸点头,瞧着李溯小跑到湖边,蹲下身扒开雪好似摸索着什么,片刻功夫,几个木箱样的东西被他拿出来,用打火石点燃了上面的引线后,他便起身捂住耳朵往回跑。

  刹那间,一声惊天之响窜向空中,一束红色亮光飞向高空后,轰然炸裂,顿时在夜空中碎成无数的火树银花,灿烂炫目,在刹那的绽放后消散殆尽,紧接着便又飞起一束又一束的红色高光,叫人目不暇接,它们在空中频频绽放成巨大的绮丽花火,流光溢彩,照亮了整个幽寂的夜空。

  亦照亮了常之茸欣喜惊讶的目光,她静静的站在树下,满目欢喜的欣赏着一朵朵转瞬即逝的烟花,灿烂夺目的将整个夜空点亮,漫天华彩,犹如天女散花。

  常之茸拉住身侧李溯的手,笑容真诚:“阿溯,谢谢你,我好喜欢啊。”

  李溯也回握住她的手,笑笑不语。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所有烟花燃放殆尽,夜空再次恢复静谧,常之茸脑海中还停留在刚刚五彩绚烂的时刻,她梨涡浅笑:“好漂亮啊,可惜烟花虽美,却稍纵即逝,无法将它留住,但我仍然觉得这是最好的生辰礼。”

  李溯憨笑道:“若你喜欢,往后每年生辰都为你燃放烟花。”

  常之茸笑着点头。

  夜色渐晚,两人便执手离开了峄山返回家中,雪路难行,心里却温热的滚烫,或许今日是常之茸前世今生加起来,过的最为开心肆意的一天,足以让她久久难忘怀。

  两人行至家门口,发现有辆马车停在常家门前,那马车看上去让常之茸有些许眼熟,待看清驾车的车夫时,她脸色刷的就白了。

  心中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她立即拔腿奔向院内,常苍舟夫妇与纤月姑姑正一脸严肃的说着什么。

  常之茸气喘吁吁道:“爹爹,发生何事了?”

  常苍舟未言语,他面容疲惫,仿若苍老了数十岁,而明明白日里还神采奕奕,完全不是这样的神情。

  纤月姑姑此时已是满眼焦急的对常苍舟说道:“常大人,不能再耽搁了,现下消息已传到霖县来,说明此事京城早已传开,朝廷或许已然出兵,一定要尽快做好打算才可。”

  常夫人急切道:“那你与阿溯怎么办?你们去何处躲避?”

  闻言纤月苍凉一笑,摇头道:“我与阿溯无需离开,我自认没有那通天之力能够带着阿溯安然奔命于路途中,若连偏僻如霖县都逃不过朝廷的搜查,那便是去到天涯海角亦无济于事,只要阿溯是安全的,便听天由命罢。”

  闻言常之茸面无血色,她拉着李溯的手倏然收紧。

  常夫人已然背过身去,以手掩面。

  常苍舟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他转身看向常之茸,神色复杂,眸中悲恸。

  他忽然将常之茸抱起,快步走到院门前,将人放置到马车上,并塞给那车夫厚厚一叠银票,哑声说道:“快马加鞭,日夜不停的将人送至京城御史大夫杨府,愈快愈好,定要安全送到!”

  第9章

  常之茸慌乱的爬出来,她扒住马车一侧便想下车,颤抖着声音说道:“爹爹,我不走,不要把我送走。”

  常苍舟双手按住她的身子,眼眶通红,沉声道:“之茸,听爹爹的话,安心的在杨府生活,于外人前千万莫要提常家任何一字,在杨府等为父去接你,记住,若发生了何事,莫要恨任何人。”

  常之茸顿时泪如雨下,哭着摇头,拽住常苍舟的衣袖不放:“爹爹,求求你,我不要去杨府,便是死也不去!我要与你和娘亲在一起,求求你莫要将我送走。”

  院内闻声的常夫人掩面早已泣不成声,常苍舟却无论如何也不让她下马车,李溯此时疾步走来,异常冷静的对常之茸说道:“之茸,即便你不愿去杨府,亦要离开这里,京城是最好的选择,相信我。”

  常之茸频频摇头,哭花了面容。

  常苍舟狠下心来,直接将常之茸推入马车内,从外面关上了开合的车门,落下门阀,转头对车夫说道:“快走!”

  闻言车夫立即挥起马鞭,狠狠落下,马匹疾步驰行,常之茸疯狂的敲打着紧闭的车门,马车的两道齿轮却仍然在厚重的雪地中留下深深的痕迹,车痕越拉越远,而庭院内的常夫人再也忍不住的奔出门外,跪倒在地,口中喊着常之茸的乳名,痛哭流涕。

  马车终是渐行渐远,直至化作一点,再也看不见。

  常之茸双手红肿,仍然不停的拍打着车门,她哭喊的喉咙亦是肿痛难当,不知多少个时辰过去了,她再听不见车外一丝一毫的声音,常之茸神情呆滞的滑坐在马车内,没了声音。

  她哭累了,浑身疲惫,是前所未有的疲惫,她一直想逃避,逃避这一切快要发生的事实,她以为自己改变了一些过去,便能改变常家未来所有的际遇,便能安然的生活在霖县一辈子……可十年前种下的果,必定是要偿还的啊,她要拿什么去改变?这一切的发生看起来是如此可笑,终是她太过天真,原来往后的漫漫长路,还是要靠自己独自前行。

  这两年的时光,当真是偷来的罢。

  仿若一场美不胜收的梦境般,此时梦醒了,一切又回到了从前的轨迹,她再度乘上了前往京城的马车,她又要面对残酷的事实,她以为自己早已麻木且习惯了,在杨府的十年经历,让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心痛了,可现在为何还是绞痛的让人难以呼吸?

  马车行进了三日,距离霖县早已驶出几百里地,几乎昼夜不停歇,马匹已然累倒,不得不在临近的城镇中换马,车夫将马车停留在一处茶楼,打开车门让常之茸在茶楼中休憩用食。

  三日来她滴米未进,并非马车上没有粮食,只是她实在如鲠在喉难以下咽,下了马车后,常之茸有些脱力的坐在茶楼内的木椅上,喝着桌上温热的茶水,周围人来人往,耳边还能隐隐听闻到来此喝茶的百姓们的闲谈话语,皆是近日众人口口相传的那件骇人听闻的宫中秘闻。

  “韶贞皇后当年狸猫换太子,将真皇子养在宫外,用一刚出生的民女替之,怪不得她生产后便自缢,原是早已有所打算,听闻此次事件惹得皇上震怒不已,扬言势必要将流落在民间的四皇子接回宫内。”

  有人疑惑不解:“这韶贞皇后此番举动究竟寓意何为?皇上总归虎毒不食子,放着宫内的好日子不过,非要把皇子送出来受苦?想必此事并不简单吧?”

  那人嗤笑:“当年喻家犯下滔天罪行株连九族,韶贞皇后便是怀着皇子逃过一劫,她定然以为四皇子未来无母族所依,若是留在宫内谁敢保证便能活过襁褓?倒不如送出宫去安逸生活,如此想来,韶贞皇后当真是为其子做尽打算,可惜啊,如今事态暴露,当年涉及到此事之人,定无一能逃脱喽。”

  “此事还能有谁涉及得到?顶多便是些宫女罢。”

  “宫女?”那人故意放虚声音道:“我告诉你,不止是宫女,你可知当年京中神医常太医?传闻他医术精湛能起死回生,并且深得皇后信任,当年为韶贞皇后诊断接生的便是他,但两年前这常太医旧疾复发,举家离京现下不知去向,皇上此次下旨,其中便有一条是将常家满门抄斩!可见皇帝怒,不可言啊。”

  听到此,其余几人皆是唏嘘不已,摇头叹息此事太过荒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