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北的预感(1 / 2)
停留在这所林间学校的期间,原本在校园生活中是假日的星期六,也依然要上课。
但虽说是上课,课表也跟平日有点不一样。
上午被称作课程的时间结束后,后面都会是自由时间。
星期四开始的特别考试也已经来到了第三天。小组里开始出现了不合的声音。是从清晨五点过后开始的。
「啊啊啊,有够困的!」
石崎在校舍旁的户外炊事场这么喊道。
「这点大家都一样。啊,喂,为了不弄错味噌的分量,你就使用磅秤吧。」
启诚翻著老师交给我们的印著早餐用菜单的纸张,同时这样忠告他。
「啰嗦耶。说起来,为什么连我都得参加煮饭啊。」
石崎边动手让味噌融化,边不停地骂道。
「有什么办法。要是人数没凑齐的话,可能会变成要被惩罚。」
「关我什么事,可恶……啊。」
「刚才的『啊』是怎样?」
「……没什么啦。」
「应该是有什么吧。你手上拿著的盐巴去哪里了!」
「全加进去了。」
看来石崎负责的味噌汤被加入了大量的盐巴。启诚连忙关火,尝尝看味道。接著就猛烈地呛咳。
「加太多了,咳!根本不能喝……」
要是拿那种味噌汤款待高年级生,应该会遭受到严厉的责备吧。说起来对身体也很不好。
「只能重煮了呢。」
「别开玩笑。如果要重煮的话,就由你从头开始做。是说,高圆寺咧?」
「我怎么可能知道。」
「你们同班耶。」
桥本无视因味噌汤事件而吵嚷争执的两人,他在卡式瓦斯炉上灵巧地操作平底锅,成功做出煎蛋卷。
「手还真巧……」
「因为我一直都是自己煮饭。」
桥本这样说,一点也没感到自豪,俐落地继续烹饪。阿尔伯特默默靠向这样的桥本。他手上端著碗,里面放著打好的蛋。
「谢啦。如果可以的话,切菜也麻烦你了。」
尽管阿尔伯特看起来身形壮大,但他灵巧地在砧板上使用起菜刀。因为用餐人数很多,桥本于是就把蛋接连煎了下去。看来关于烹饪方面,这两人好像可以有顶尖级的活跃表现。另一方面,我则赢得了准备生蔬菜与餐具这个非常轻松的职位。
话虽如此,毕竟要准备的人数很多,蔬菜的量也很大。虽然没办法帮忙煮东西,但总觉得我也帮忙切个菜会比较好。我站在阿尔伯特身旁,他就默默无语地看过来,我无意间试著用眼神和他进行了对话。
『你会切菜吗?』
『大概吧。』
我以这般随意的感觉理解彼此的想法,接著他给了我一把菜刀。还好开始过宿舍生活后,我就多少使用过菜刀。我配合著阿尔伯特的水准切著蔬菜。
是说,高圆寺那家伙是跑到哪里去了?说要先去厕所再过来,但也已经过了三十分钟以上。我们让A班和B班各一名学生去找他了,但看到他们没回来,感觉好像是没找到人吧。
结果,高圆寺直到早餐时间为止都没回来,就算回来也坚称是肚子痛窝在厕所,不打算多说。石崎和高圆寺的关系可说是彻底恶化了吧。
1
这样的星期六上午第三节课,在教室里上著道德课时的时候。
外头传来了女生很有活力的声音。
从三楼的窗户往外观察,一之濑在操场活力充沛地跑著步的身影便映入了我的眼帘。
她在第一天成立小组历经了一番苦战,现在能这么有精神,真是太好了。坂柳放话说要击溃一之濑,但现阶段还看不出那种迹象。虽然是限于表面上就是了。
我往下看,对一之濑的组员有谁在,有了一定的掌握。
很意外的是,我只看见一个我们C班的人。B班学生除了一之濑以外都是我不认识的面孔,可见她应该就和男生一样,是作为为了维持四个班级的最低成员,而从B班被选出来的吧。虽然我不太清楚A班和D班学生的详细状况,但有个为了在体育祭时假装与堀北触身,因为龙园的策略受重伤的女生也在里面。幸好她好像痊愈了,可以毫无阻碍地跑步。
顺带一提,和我同样都是C班的学生是个名叫王美雨的女生,她好像参加了那个小组。
听说她是中国出身,国小时来到日本,之后都生活在这个国家。
我在班上的某处听过这件事。
昵称叫做小美,不亲密的人要叫这个小名难度很高。接著,要说我知道的事情,就是她在班上的成绩非常好,尤其很擅长英文……她有著这样的形象。虽然在考试的总分上有一些差距,但应该可以把她的学力当作和启诚同个等级吧。不可思议的是,她在运动方面有些地方也和启诚很相似。
她拚命地想追上组员,但仍是绝对的最后一名。她一副快要跌倒的模样,一边仰望天空,一边气喘吁吁地跑著。整个人摇摇晃晃地,感觉很危险。
一之濑发现小美落后,就把速度放慢下来。
她为了帮助小美,好像决定边鼓励她、边一起跑。另一个女生慢了点也前来会合。那是D班的椎名日和。
虽然她好像不擅长运动,不过还是露出笑容和两人并排跑步。就龙园或周围的说法,椎名好像正肩负著D班女生领袖般的职责。假如那是事实的话,我现在看著的女生小组,就会存在著两个班级的领袖了吗?
这么一来,就算里面混著堀北或坂柳都不奇怪,但她们两个好像都在其他小组。
我对于为什么会变成这种组员的过程产生了一点兴趣,但为了集中在课程内容上,我便把视线从窗外移开。我知道教室中因为老师说出的话而开始笼罩凝重的气氛。
「接下来,我要请你们自我介绍。不过,我希望你们先记住这不是单纯的自我介绍,而是课程的一环。接下来的每一天,我都会让你们演讲。每个学年的演讲主题细节都不同,不过判断基准都会是这四样──『音量』、『仪态』、『内容』、『表达方式』。」
演讲这一词也有印在巴士中阅读的资料上。
这无庸置疑就是在这所林间学校里的其中一个考试项目。恐怕这个大组里的每个人都必须公开自己想的演讲内容。从不擅长沟通的人看来,这说不定会是地狱般的考试内容。
一年级被通知要以透过这年在学校学到什么、今后想学习什么为题来进行演讲。二年级或三年级好像会是以后要做什么或者就业之类,包含未来在内的内容。
「真假啊。这考试简直就跟屎一样……」
我也不是不懂石崎会想这么倾吐的心情,可是他的音量有点大。
好像有传到老师的耳里,但他没有特别受到责备。认真或不认真,最终结果都会回到小组身上。意思应该就是可以随便我们吧。
到了休息时间,有个男人就往一年级的小组靠过来。石崎把脚跨在桌上,但他因为那个男人的登场不禁端正了姿势。
他是二年B班叫做桐山的男人,担任南云率领的学生会的副会长。他出身于前A班,好像因为被南云打败,所以投降的样子。但内心期盼著南云垮台,他也透过堀北的哥哥和我有了联系。
「你稍微改正对课堂的态度会比较好。」
「啥、啥。哎呀,但我又没有吵闹。」
「不只是石崎。你也是,高圆寺。」
虽说他期盼著垮台,但平常还是必须扮演顺从的副会长。他应该会想先修正感觉会给大组整体评价带来影响的地方吧。
「这场特别考试,应该会以最后一天举行的考试本身来做评价吧?我觉得认不认真上课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呢。」
「这次的特别考试不会只有笔试。你就没办法想到因为林间学校中的态度造成的观感,也可能会被加进去考量吗?再说,你不认真上课,是打算怎么在考试上拿高分?」
「答案就是Simple is best。该说毕竟是我吗?」
「原来如此。意思就是说,你要拿到高分是件很容易的事吗?不过,你是不是真能拿高分,也要到考试结束后才会知道。既然是小组活动,你就有必要努力别让周围感到不安吧?」
「只因为我的行动就感到不安的小组,没有作为小组的价值。」
「这点不是由你来判断的,高圆寺。」
「不然谁能来判断呢?」
「不是由你个人,而是由全体学生。由在场全体学生判断。」
对副会长的发言,石崎虽然忍著,但还是贼贼地笑著。他看见高圆寺被驳倒的模样应该很高兴吧。但面对高圆寺那种对象,「常识」是行不通的。
「就算你们全部团结在一起,我在作为人的价值上还是比较高。眼光差的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出正确判断。」
「看来要称你为高中生,你好像还太无知且幼稚了呢。」
面对毫不畏惧的高圆寺,桐山也以常识这个武器奋战。等发现时,二年级将近半数都现身围绕在一年级的座位。石崎也无法只顾著笑,他的表情变得很僵硬。周围也传来了有点类似于威吓的发言。
「再说,不只高圆寺。我也不时可以在其他学生身上看见问题。」
有问题的学生里,当然也包含著石崎吧,老实说我想不到剩下还有什么学生。所有人应该都算是抱著认真的态度面对课程才对。桐山的目的,可能是想概括一年级生,让我们重新绷紧神经。如果继续表现出傲慢的态度,就会与高年级生为敌──他大概是想要用这股压力控制我们。高圆寺只不过是个契机。
「说到这边就好了吧,桐山。」
三年级的石仓看不下去这种情况,前来伸出援手。
「过度的指导可能也会被当作霸凌。要是传开了奇怪的谣言,伤脑筋的可是你们喔。一年级应该有充分理解状况了。对吧?」
面对石仓的确认,除了高圆寺之外,包含我在内的所有学生都点了点头。
「做得真是漂亮呢,石仓学长。你很了解状况嘛。」
从头到尾都没参与对话并旁观著的南云,开心地这么搭话。
「把你这人放在B班真是浪费呢。说起来是石仓学长没那种运气。」
「你说运气?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我不那么想耶。学长只是因为A班存在著堀北学这个天才,至今为止才一直升不上A班。我知道你在三年期间一路以来都很努力在奋战。A班和B班在班级点数上的差距是三百一十二点。虽说就快要毕业了,但我认为差距很小。」
「难道你要说你能让这组获胜吗?」
「是呀。如果石仓学长愿意把一切都托付给我,那就不会是在这场特别考试获胜的这种小小满足,而是我会帮你升上A班。说不定我就连把堀北学长从学校剔除都办得到喔。」
「真遗憾,南云。这次堀北好像没有担任负责人。你应该也一样吧。那家伙根本不可能制造出会被抓去陪葬的机会。」
「负责人跟陪葬什么的都无所谓。击溃他的方法多得是。」
他这么说完,就笑了出来。
「抱歉,我信不过你。我实在没办法把B班的命运交给你。」
「那还真遗憾耶。」
南云在小组所有人面前滔滔地开口。这是天真的毫无防备吗?还是故意暴露出自己毫无防备呢?应该不可能是前者吧。
2
当天晚餐时间。我决定在这天稍微发起行动。
说是行动,但那也是为了预先掌握更多女生那方的状况。因为我对一之濑和椎名同组的这件事有点挂心。光是先理解别组变得怎么样,都会再好不过。
惠为了让我容易接触她,每天都在差不多的地方吃饭。我明明没做出指示,这实在是很稳妥的行动。
对照之下,我则不特定地瞄准空位,没固定吃饭地点。
因为我小心再小心地选择避免跟惠有露骨的互动。像是龙园他们一些D班的学生,还有二年级副会长桐山,也有不少学生知道我跟惠的关系。再说,毕竟我们自家这边也有必须戒备的人物呢。
我看好时机,在惠的附近坐下。
当我正烦恼待会儿要怎么让她发现我的存在时──
「嗯──」
惠小声地对我发出打招呼(?)般的声音。看来惠尽管在享受与朋友之间的用餐,也有发现我过来。
既然这样,我只要不慌不忙地等待对方赶走碍事的人就行。
惠慢慢用餐,引导朋友先回房间。
假如途中有其他学生前来接触她,或是她朋友留到了最后,我也打算考虑延后接触她,但她的引导似乎进行得很顺利。
不久,等周围没人在看惠跟我之后,我们就开始对话。
当然,如果有人过来的话,对话就会立刻中断。
「所以呢?到了第三天,你就忍不住想找我帮忙啦?」
「就是这样。女生的资讯太少了。」
「唉,这也没办法吧?毕竟有沟通障碍的你可以接触的女生很有限。」
我马上就被泼了冷水。
不过,如果这样给惠占优势,会连结到关系的维持,代价倒是很便宜,但我决定稍微试著欺负她。
「那就算没有我的建议,你好像也可以闯过特别考试了,对吧?」
「当、当然啊。你以为我是谁呀。」
「是吗,那我就不用担心了呢。」
「……之后你暂且也要先分析我的状况需不需要担心喔。」
惠好像感到了不安,于是这么说。
「总之,先从女生的分组说给我听吧。」
「啊,在说之前,我有件事情很在意。」
「长话短说。」
两人深谈太久,说不定也会出现怀疑的学生。
「该说是相当重要的事吗……那家伙,龙园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你很在意吗?」
「算是吧。毕竟女生那边也蔚为话题。好像没有任何人知道那家伙为什么不当领袖的真相就是了。」
「虽然装乖这种形容不适合龙园,但他现在好像满安分的。」
「意思就是说,你的教训有效吗?」
「教训啊……」
我在那强势的发言背后也隐约看得出惠的懦弱情感。因为向龙园表现出自己脆弱一面所产生的那种不安,导致她无论如何都会很在意情况吧。
「龙园的事你不用担心。那家伙不会做出不谨慎的事情。起码我可以断言他今后不会对惠你做出什么事。」
为了让她放心,我这么告诉她。
然而,惠没有做出反应。
我认为自己算是有在戒备四周,是有人过来了吗?──我这么想,不过好像不对。
我马上就了解了状况。
「……抱歉,没事。」
她这样打迷糊仗。
「你看起来不像没事吧,惠。」
「就、就说我没事了嘛。」
「惠,真的吗?」
「……等等,你是故意的吧!」
惠没回过头,但是语带威胁。
我有点闹过头了吗?
「啊──真是的。如果没允许你直呼我的名字就好了……」
「说起来,最先开始这样叫的可是你耶。」
「那、那是事出无奈。」
比起那种事情,她如果接受了龙园的事,我真希望她赶快让我开始话题。
虽说是混在一片嘈杂中,但从知情的人看来,他们会对我们这个位置的关系抱著疑问。
「我算是有尽可能地在搜集资讯……我可以说了吗?」
「好。」
「是说,我先说在前头,你之前希望的掌握小组整体的状况,我可是完全没达成哟。」
「我知道。我没有指望你到那种地步。」
「总觉得这说法真令人火大。就算是你,也完全不知道哪一组里会有谁在吧?」
「这个嘛,不知道耶。」
「……什么嘛,难不成你打算说你记得所有人?」
「我根本就没那样说。」
「B班的柴田在哪一组?」
「他在神崎率领以B班为中心的小组。」
「A班的司城同学呢?」
「也是差不多的感觉。他在名叫的场的学生构成以A班为中心的小组。」
「那、那么铃木同学呢?」
「若是叫那个名字的家伙,他被分到跟我不同的人数少的小组了。」
「你全都记得嘛!」
「只限于我知道名字的人。不过,如果有看见长相的话,我还是会记得什么学生到了什么小组。」
会让我觉得有这场考试真好,就在于这让我下定决心记住所有一年级生的名字。
考试后,我恐怕就几乎百分之百可以把名字和长相对上了吧。
如果没有遗漏或误会之类的话。
「唉──……要怎样才能变得有那种好记性呢?你是戴眼镜的书呆子型之类的吗?」
很遗憾,我不太懂惠在讲什么。
「不说这些了,进入正题吧。坂柳跟神室的小组变得怎么样了?」
「她们两个同组,小组是三个班级构成,A班占了九个人。A班在最初就集中起来了呢。」
我听著惠说明。A班男生好像也是一样,几乎使出了聚在一起的战略吗?
但她们不是十二人,而是组成九人了吗?
「三个班级构成,意思就是有哪一个班级没参加吧。还是说,是坂柳没把那个班级加进去?」
「因为她们无法接纳B班,所以从一开始就拒绝了。说是无法信任一之濑同学还是怎样的。不过,说的不是坂柳同学,而是神室同学。」
「无法信任吗?」
「别班的学生是任何人都无法信任没错啦,但被指名道姓那样说的就只有一之濑同学了呢。可是,这样不是很奇怪吗?毕竟连我都会听见她的好评。」
如果叫我举出一名其他一年级班级中可信任的学生,我毫无疑问也会举出一之濑。当然,如果是别班的人来举例,大概也有不少学生会说出栉田的名字就是了。
总之,一之濑理应是年级之中数一数二信赖度很高的学生。
但如果变成三班而且是最少的人数,报酬也会降低。
是得不到绝对的胜利,但也不会有绝对性败北的战略。
「很狡猾吧。因为A班只要防守就行。分组也是有够强势。」
「是啊。」
虽然这是很坚实可靠的作战,但拟定这招的八成是坂柳。
那家伙的个性很具侵略性,采取守备立场的战略,实在很令人意外。
「所以,我之后怎么做才好?做点什么会比较好吗?」
「这次的考试就算靠小花招可能也无能为力。不过,我有几个人想请你监视。」
说完,我就把几个可能会变成重点的人物挑出来告诉她。
「嗯,虽然会满辛苦的,不过我会试试看。」
乖乖地确实遵从被交待、命令的事,就是惠的优点。
「但这次考试是怎样?礼节和道德之类的东西,真的是必要的吗?」
「不知道耶。如果以故事方面来说,这说不定就会像是个麦高芬呢。」
「咦?马克──」
「不是马克杯喔。」
「我、我知道啦。所以,那又怎么样?」
她好像一点都不懂。
「那是指对登场人物来说重要,但在故事上却相对不重要的『东西』。」
「我完全不懂。我知道清隆很聪明,你就简单说明一下嘛。」
「意思就是说,礼节和道德是必要之物,但不是每样都是那么重要。」
用餐时间也所剩不多了,学生开始散去。
「但这次考试──说不定会很混乱呢。」
「你说混乱……是什么意思?意思是说,如果按照清隆所想的方向发展,情况会变得很不妙吗?」
「放心。至少你不会受害。」
这次混乱的恐怕不会是一年级吧。我端著托盘站起。
「如果还有需要,我会叫你。」
「了解。」
我结束这样的对话,决定回共同房间一趟。
3
那是第三天晚上,第三次进入大澡堂时的事情。宽敞澡堂里的某个角落,聚集了几名男学生。不只有山内和池的身影,也可以看见一些像是柴田等B班学生。
我跟碰巧也一起进了澡堂的神崎对视。
「这好像是个很稀奇的组合呢。」
神崎也是一脸惊讶地盯著那一团人。
「好像是吧。」
「你那组怎么样。没有特别起纠纷吗?」
「不晓得耶,或许不能说是顺利。」
我老实这么回答,神崎也不惊讶,表现出接受的模样。
「人数少,而且有四个班级的学生,好像很容易会有那种倾向。」
「如果只是那样就好了呢。」
「我有收到森山他们的报告,听说所有人都觉得高圆寺很棘手。」
那部分的内情,当然也会在他的预想范围内吗?
「身为同班同学我有尽力在做了,但还是完全控制不了他。」
「说到控制……你有听说龙园的情况了吗?」
「不,完全没听说耶。」
明人把龙园拉入小组后,到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就算有在澡堂或厕所、吃饭时看到他的身影,也只有擦身而过而已。
「如果他企图做些什么,感觉也会听见一些传闻,但我完全没收到报告。」
既然有著B班副领袖般立场的神崎都这么说了,那应该就是如此了吧。虽然从知情一切的我看来,龙园不可能会做什么事情,周围的疑心说不定也终于开始淡化了。
不过,应该也暂时不会松懈吧。因为也可以预想成他打算在正式考试的最后动手。
「如果有伤脑筋的事,就来找我商量吧。我今后也想和C班维持良好关系。当然,一之濑也是这么想的。」
「那还真是令人感激。」
「一之濑好像很看好堀北。虽然与其说是能力,不如说是率直的那一面。」
「率直呀……」
若问我堀北的个性是否率直,老实说我实在不觉得她率直。
但神崎在这里指的率直一词,和我所想的率直,应该是含意有点不一样的东西吧。
他是指会确实守约,这种忠诚的部分吧。
因为对坂柳或龙园,那种层面应该完全无法期待。
「噢,神崎!这边这边!」
柴田发现站在入口聊得忘我的神崎,便挥了挥手。
「绫小路~你也过来吧~」
然后我也在类似的时机被山内看见,他招手要我过去。因为也不是那种需要拒绝的气氛,于是我就靠了过去。
「怎么了?」
神崎对柴田这么说。
「哎呀,其实我因为一件有点奇怪的事情,和山内他们聊得很热烈呢。」
「奇怪的事情?」
「我们在聊年级里谁的那个最大。」
「那个是指?」
「还用说吗?就是这里呀,这里。」
柴田边笑著,边指著白色毛巾缠著的腰部中间。
「……这样啊。你们真是在做件很有趣的事情呢。」
神崎这么说,同时对柴田孩子气的比赛傻眼地叹息。
「哎呀,我也觉得这样很幼稚呀。可是呀,这其实很可以炒热气氛耶。」
我和神崎一样都完全不懂哪里有炒热气氛的要素。
我和他对视,决定找时机保持距离。
柴田他们再次开始商讨后,神崎就离开了。
我打算慢一点之后也离开现场。
可是──
「目前谁是暂定的王者啊?」
似乎听见了这个话题,须藤态度从容不迫地现身。
他牢牢地抓住了我两边的肩膀这么问道。我因此变得没办法逃走。
「……谁知道,我完全不清楚。」
我这样支支吾吾地回答。
在大部分学生都用毛巾裹住腰部的情况下,他则是光明正大地现出姿态。
「噢……真不愧是须藤。」
我可以知道B班的柴田紧张地屏住呼吸。
「暂定的王者,是D班的金田。」
「金田?那个弱不禁风的四眼田鸡喔?」
「让开。」须藤把柴田推开,和山内他们会合。
金田好像完全没打算参战,他看起来很不自在。
「你来啦,健!就只能靠你了!」
「交给我吧。」
须藤作为C班代表参战。
须藤朝著被卷入比赛并且困惑的金田走过去。
「你连在浴室里都要戴著眼镜啊。」
「因为不这样视野就会太糟,没办法走路……」
「这样啊。」
他当然完全没做出暴力行为。只是站在对方隔壁。
分出胜负大致上是一瞬间的事情。
「太好了!」
须藤大声地喊道,在澡堂做出胜利姿势。他的声音传遍了室内。
金田一副心想游戏总算结束似的逃出。
虽然我只能说被卷入实在是场灾难。
「那就决定我是王者喽。」
应该也没什么学生明知须藤的厉害还向他挑战吧。
这下子无益的比赛就结束了吧──虽然是让人这么想啦……
「王者?别逗了,须藤。」
弥彦来跟不停大声笑著的须藤争辩。
但须藤只看了弥彦的裸体一眼,没搭理他。因为弥彦没有遮住前面,因此无须一战就分出了胜负。
「我跟你是谈不上胜负的。」
「确实……但要当你对手的不是我。」
「不论对手是谁都一样。王者是D班的──」
「不对啦,健。是C班,C班!」
「……对耶。王者是我这C班的须藤健大人!」
「你只是从最底层往上爬一班吧。别以为赢得了我们A班的葛城同学!」
看来要比的不是弥彦,而是那个弥彦仰慕不已的葛城。
那个葛城正坐在椅子上,打算洗头而把手伸到了洗发精那边。
我对他要把洗发精用在什么部位有点兴趣,但这气氛我实在没办法问。
「别这样,弥彦。我对这种无聊的比赛没兴趣。」
「那可不行。赌上男人的尊严,不,是赌上A班的威信,你必须获胜!」
「真是无聊的比赛……」
「也不是那样吧,葛城。」
桥本靠了过来。弥彦露骨地表现出厌恶感。
「就像弥彦所说的,我们有A班的尊严。可以对抗须藤的,应该就只有你拥有的那个了吧?」
桥本直接对那个被称作「葛城的那个」进行确认。
然后应该是估计有胜算吧,于是他无畏地笑著,抱持胜利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