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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杀(2 / 2)


「阿拓,你在家吧?」从门扉另一端传来昌也的声音:「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你打算做什么?」



昌也向我喊话,而我则摀著嘴,屏住呼吸。



然而,天才果然很可怕,昌也似乎发现到我的存在。他转了一下门把,确认有上锁后说道。



「我感觉得出你躲在门后,不想出来的话,这样也无妨。但是拜托你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无法回答。



昌也继续说道:



「你不需要再下跪了,我并没有希望你那么做,我也会告诉班上的人,要他们不要那么小心眼,乱丢你的铅笔盒。我只是来告诉你这些。吶,不要不说话,拜托你说点什么。」



即使对我这么温柔,我仍无法答话。隔著薄薄三公分的门板,只有沉默笼罩著我们。



「吶,阿拓……」昌也轻声说道:「我们是好朋友吧?是盟友吧?」



「对啊……可是,对不起。」我说道。不过啊,我心想等到一切结束后,可以一起去吃饭,只是我当然无法这样邀请他。



他是拓昌同盟的盟友。



然而,我现在不能跟他当好朋友。



所以我之后仍保持著沉默。



数分钟过后,昌也在门扉前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死心似的踢了门扉泄愤,然后转身离去。



而我只是一味紧闭双眼,继续待在玄关。



在革命结束前,我必须一直折磨昌也。



为了让自己得到幸福。



我因为疲劳而无力地瘫坐在玄关,这时门铃再次响起。



大概经过了十分钟左右,我立刻警戒了起来,怀疑会不会又是昌也,但还是好奇来者是谁,于是我回到客厅从窗户窥视,看见学校指定的深蓝色书包,上面绑著灰色的带子。只有带子?另一头好像有系过东西的痕迹。唔,好像有印象。



我为了看得更清楚,将头伸向窗户,却不小心撞到了玻璃。听见碰撞声,访客看了过来,我们顿时四目相交。



是石川琴海。



这个时间点太糟糕了。是比昌也还不想见到的人。大事不妙。原来灰色的带子是那个布偶遗留下来的。然而,因为无法继续装不在家,于是我点头示意后,走向玄关。在昏暗的玄关打开白色的萤光灯,打开门后,门扉像是迫不及待似的被推了开来。她无视于我平常会打扫乾净的玄关,径自说道。



「为什么昌也会来菅原家?」



她这样问道。是不曾看过的严厉眼谁神,彷佛被人质问著前世的罪状。



我稍微避开她的强烈眼神,接著说道:



「他有来吗?我不清楚。」



「你说谎。我看见昌也从菅原家走出来。请告诉我,昌也是来做什么的?」



「……我没有见他。」我尽可能小心翼翼回答:「我无视了他,虽然他在门外大喊,但不知道在喊什么,或许是新约圣经的内容。」



「昌也不是基督徒。」



一本正经地吐槽很有石川的作风,让我忍俊不住。



「那么有可能是旧约圣经。」



「采取这种态度……菅原会被欺负的。」



既像是同情又像是愤怒,在我十四年的人生当中第一次看见这种奇妙的说话方式。



「大家都很憎恨菅原……因为你打了昌也。所以,请老实告诉我,这是我一生的请求……你真的欺负了昌也?」



「……我的确欺负了他,木室在网路上说出我的作为,昌也必须负起连带责任,所以我就打了他。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的语气比想像中还要冷酷。然而,已经说出去的话,便收不回来了。



石川在我面前摇了摇头。



「那也是谎话。即使我不聪明,也知道昌也不会是被欺负的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昌也不在老师跟父母面前否定?他只要表示『我没有被霸凌』,我就没戏唱了。但他始终没有否定,因为说不出口,因为是事实。你应该有直接问过昌也吧?他怎么回答?」



当我用言语去拒绝石川时,内心感到一阵痛楚。有股想要立刻道歉,并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没想到与石川为敌会这么痛苦。



当我心想是不是让她哭了,却出其不意被打了一个巴掌。虽然力道微弱,但足以让更为脆弱的我倒在地上。



她像野生动物般呼吸急促,俯视著我。



「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她的眼眶泛满泪水,开始对我高声怒骂。



「请老实告诉我!我到底应该如何是好!究竟该相信谁的话?请告诉我真相……不然……我就得欺负……菅原了……」



「吵死了…………!」



我维持倒地的姿势,抱著必死的决心说出这句话,毅然决然将石川以及自己的初恋用力推开。



「少在那边装乖孩子,净说些表面话了。你眼中看见的终究只有其他人,你根本不恨我吧?只是害怕再次遭到恶意对待,希望能被其他同学接纳。少用那种动机去定其他人的罪,不要逃避面对事实。」



「──」



她发出不成声的悲鸣后,流著眼泪默默注视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似乎又说不出口。



想必是被我说中了。这么明显的反应反而帮了我大忙,因为我是为此才发动革命的。



这样就够了,我说服著自己。就算被石川讨厌,我也不能将她卷入。所以,这样就够了。



我感受著石造地板的凉意,为了避免石川进入视线之中,我看向摆在玄关的观叶植物,深绿色的叶子微微摇晃,我一心等待著石川自行离开。



终于,石川痛苦地说道:



「请你闭嘴……菅原不懂其他人的苦衷,所以是无法理解的。」



「或许吧。」



「菅原根本没有在反省吧?你今天也在昌也的笔记本上泼墨汁吧……跟九月时将昌也的体育服割烂一样……你一直在欺负昌也……你太差劲了。」



「……咦?」



我一回过头反问,她便已经奔跑离去。



虽然想要急忙追上去,但因为思绪无法跟上,导致身体一时之间无法动弹。



我再次被独自留在玄关。



然而,与刚才不同,我产生了明确的疑问。



「我今天有在昌也笔记本上泼墨汁吗?我有割过体育服吗?」



那不是我做的。



有人背著我做这些事情。我回想起刚才昌也痛苦的模样。



莫非我彻底误会了某些事情?



潜伏著某些事物。



与我的革命分别在不同的地方进行著。



我的愿望不多。



为了实现少之又少的愿望,要确实发动革命。



好让朋友的负担能够稍微减轻。



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好让石川的负担能够减轻。



我要摧毁人格能力测验,然后得到幸福。



我抱著这样的期待,独自发动著革命。然后,即使不是对著我,我仍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够露出爽朗的笑容。



无法成为男女朋友也无所谓。



废物不会奢望那种不切实际的空想实现。



然而,在我殴打昌也后的一个月,我的愿望没有实现,而是以扭曲的模样呈现在我面前。



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这段期间发生了什么事,虽然可以凭著片面的情报与传闻等去推论,但推论充其量只是推论。然而,所有的源头都指向我,这是我唯一能够肯定的。



我的革命掀起涟漪,对各种人造成了影响,这一点是无庸置疑的。



石川琴海从楼梯上摔下,失去了意识。



得知这个消息时,我顿时停止了思考。然而,真正糟糕的事情发生在三天后。



岸谷昌也自杀了。



透过电话得知这件事时,我因为过度换气症发作,瘫倒在地。



啊,请嘲笑我吧。



嘲笑肤浅又天真的我。



这是你唯一所能做的,也是我的期望。



因为,我比谁都还要瞧不起自己。



所以当你嘲笑我的时候,我们的情绪便会同化,然后产生共鸣。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地狱。



「You Tube」 『TK轻松料理!』 Freetalk十二月五日



TK「感谢您准时收看TK料理。有个遗憾的消息,至今是以三天一次的速度介绍食谱,但因为今后本业那边会变得很忙,必须改成一星期一次,对各位观众感到十分抱歉。」



让二「我总是很期待收看百圆世界料理系列,虽然很遗憾,但还是请您加油拚事业。话说您的本业到底是什么?」



TK「秘密。只能透露跟教育有关……」



喜姆喜姆「莫非跟久市川霸凌自杀事件有关?」



TK「不,单纯只是偶然,巧合而已。」



让二「太好了,我放心了。吓了一跳(笑)」



小索「不,你是问题班级的班导吧?他的名字缩写刚好也是TK。」



TK「只是偶然吧?」



小索「一星期一次?你是在开玩笑吗?你班上出现问题,却完全无意去调查,从头到尾漠不关心,热衷于社群网站。你这样也算是老师吗?」



TK「我都说你误会了。」



小索「只要听过你的声音、看过你的手指就够了。我要叫媒体报导这件事,让你这个不务正业的老师,跟著残虐的主谋者S一起成为全日本的敌人。」



TK「开什么玩笑!你是谁!跟我无关吧!」



小索「你发现到了什么吗?再怎么说你都是最亲近他们的大人,结果你却无法阻止自杀发生。」



TK「我哪有什么办法!班上根本没有发生霸凌!也没有目击者!完全没有迹象!全都怪那个恶魔!我可是受害者!」



小索「因为你只会袖手旁观,所以才会这么没用。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