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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钩盖章一百年不许变第68节(1 / 2)





  两人停在卧室门旁的浴室前,施念默了几秒后问:“刚搬来吗?”

  郁谋站浴室门口,帮她扶住门,低头看着她:“我回来还不到三周。通过朋友的朋友联系上你室友,没敢直接来找你。你是问这个吧?”

  施念还真不是问这个。她想他不收拾东西,是不是因为很快又要走。这是能问的吗?会不会也涉及到保密?

  犹豫再三,她问了另一个问题。

  “为什么不敢直接来找我?” 施念靠着门框仰头看他,心里难过。她其实一整天心里都有点过不去这个事,想他来喂猫,小丁一定是知道的,他这样曲曲折折才找上门来,和她预想中的不一样。说不定她的朋友、他的家人都知道了,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郁谋挺怕她那样看他的。于是装作帮她调水,花洒很高,他给她拿下来,在手上试了试水,问道:“花洒是挂在上面还是你喜欢拿手里?”

  “挂着吧。” 她短促地回答好这个并不重要的问题,追在他后面问:“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看你有没有……” 想说男朋友,但后来又想,别装了,你明明在乎的要死。所以他自己都笑了,换了个措辞:“有没有开启新生活。然后就是我如果直接去找你,我怕你躲我。所以观察了一段时间,看看你。”

  他把她的洗浴小筐放到一处溅不到水的位置,看见里面她拿来的睡衣,嗯,不是之前那条露屁股的,而是规规矩矩的条纹长袖长裤。

  他指指卫生间的门拴说:“房子太老了,门框变形,浴室门没法完全撞上,撞上的话我在外面也很难给你打开。你洗的时候就轻轻关就行,也别锁,夹一块毛巾它就不会忽闪。我不会进来的。”

  她脑子嗡嗡的,一句话没听进,揪着刚刚的话题直言不讳:“不管怎么说,你应该直接来的。所以你观察的结果是?”

  “像是开启了新生活,又不像是。我挺为难的。” 男人脸上浮现的神情不似完全的开心,为难什么呢?说到底,就是处于一种既期盼什么又害怕什么状态。小丁和他讲述施念这几年的生活时,他的一颗心上上下下。这是自私和理智并存的结果。他对自己的心态摸得透透的,嘴上说一套,心里想一套,得知她一直在等他,又心疼又欣慰,觉得自己太虚伪了。

  气氛有点僵。

  他能感应到她的生气,又觉得下一秒她可能会哭出来。决定先让她赶紧把澡洗了,湿衣服多难受啊。“你先冲个热水澡吧,我怕你感冒。之后我们再说。” 踏出浴室。

  施念还在想,如果他早点来找她,他刚一到北京就来找她,那么两人就能早十几天见面了。早十几天可能对别人来说没两样,可她一直处于希望无望中转换的状态,如果十几天前的自己就知道郁谋没事,那该多开心。也想过如果他还活着,会不会有了新女友,和别人搂搂抱抱说情话,甚至上床……但比起这种事,她更迫切地需要知道他没事。没事就好。

  他还好意思说新生活。什么狗屁新生活,那都是她装的。她就是一直在等啊。

  第四年她开始每天坚持吃早饭养胃,每周买束花摆在窗台上,开始穿舒服又好看的睡衣睡觉,每天起床都会认真铺床,上班午休间隙会去菜市场买菜买水果,甚至回老家时会去应付地见一下她母亲给她安排的相亲对象……好像是说服了自己接受“他可能不会再出现”这个最坏情况,可她知道这样的自己并没有做好迎接新生活的准备,包括但不限于迎接一个除了郁谋以外的男人进入生活这样的事情。四年时间还是太短暂了,年少时喜欢过的男孩子才不是四年时光就能忘却的人。她每天双手合十冲游戏手柄祈祷,祈祷他能平安无事,也祈祷能早点见到他,除了日复一日的相信和希望,她好像并不能做任何额外的事情了。这样的心情他到底懂不懂啊。

  她气鼓鼓地去关门,完全没听见他刚刚对于门的嘱咐,一次撞不上,再次去关时使了点力气。

  “咣——” 门掩上前门和门框间出现了一只手,以及一张痛苦万分的男人脸。

  她低呼一声:“你疯了?你干嘛啊!” 赶忙去看他的手。

  郁谋把门顶开,右手被夹,一股子生疼。他皱着眉任由她捧着自己的右手看来看去:“不是让你不要使劲关门。”

  “你什么时候说了?” 她是真的没听见。除了关于他离开的事,他叨叨的其他在她那里都是白噪声。“没夹坏吧?”

  “……” 郁谋意识到被捧的是右手,下意识缩回来,语气不太好:“手没事。”

  他思索片刻,瞬间又决定便宜贺然那个男的,把手重新伸到施念面前,脸背过去不让她看自己得意的微笑:“手有事。”

  这样的反复无常令施念以为他被夹的是脑子。“到底有没有事?” 她说,捧着那手。

  郁谋想,现在我的手翻一下,就能摸摸她的脸。他克制住这个想法,道:“小拇指被夹狠了,有点没知觉。”

  “我来瞧。” 她凑近,除了有点红没看出什么,以为是内伤,开始忧心忡忡:“实在不行去医院看看。”

  不等她细看,他把手收回来,一副大度样子:“没事,你先洗吧,出来我们再观察。”

  门重新关上时,是轻轻的,很听话。

  他在外面站着,看她先是关门,门忽闪,她拿一条毛巾折两折,夹着关门,门不忽闪了,但是出现一道小缝隙。

  不是有意偷看,只是来不及转身。看她背着身把衣服脱了,褐色长发垂下来。而后弯腰抬脚,黑色的内裤被扔到筐里。一道白白的身影站直看,比以前瘦了一点。女人光着站在那里,慢悠悠地翻筐里自己的洗面奶和洗发水出来。他其实里面放着洗发水,但她肯定嫌弃不用。他想她拎那个小筐,里面瓶瓶罐罐东西多得很。而后她走到花洒下,转身去拉浴帘。这下他前面也看到了些许,摇摇晃晃的。熟悉,又陌生。他站那里忘记动,怔愣着发呆,像是第一次看到此类场景的青春期少年,脑子里一串串炸开。慢慢地,浴室内香香的热汽喷出来一些,他好像也置身其中,开始热起来,乱七八糟的想法也逐渐变多,他逃离了那里。

  同样是等待某种审判,十分钟的澡令他和鳖都感到格外漫长。

  看她穿戴整齐地出来,这套睡衣啊,把该遮的不该遮的全遮住,正经的不得了。他坐沙发上,目光瞟了一眼,内心哀叹。嘴上轻描淡写评价道:“穿成这样,你是要去做报告吗?”

  “对,我给你炖完这只鳖还要去加班。” 她不知道他在阴阳怪气些什么,顺着他的话茬开玩笑。

  郁谋看了看盆里的鳖,感觉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你说什么?”

  施念转去厨房,没找见鳖,问:“鳖呢?案板呢?刀呢?”

  男人捧着盆进来,确认:“你要杀了它?” 这措辞奇怪极了。

  施念古怪地看他一眼,拎着鳖放到案板上。鳖拼命想往窗台爬,头伸的老长,像是看窗外。

  她找出刀,搁手里掂了掂,出手利索,先是拿刀背敲晕王八,而后手起刀落……剁头的时候还说:“叫你瞎跑,叫你乱看。”

  在旁观看这一切的男人只感觉下身一紧。大概因为形状类似,他已经有通感了。她无意说的话更是令他心惊胆战,为死去的鳖,为他自己。他想,“黑洞”这个名字还是世袭给两人之后真正的宠物吧。

  施念看他一脸沉痛,以为他被这场景吓到,于是举着菜刀岔开话题:“你手指怎么样了?”

  “嗯……” 男人眉头紧锁,抱臂盯着案板上身首异处的鳖,低声说:“似乎……已经没事了。” 对不起了贺然,看来还是要借你一用。

  第81章 happy-secret-broken-heart

  细长条的厨房里,一人站将将好。施念在那里咣咣咣剁葱段,郁谋在她旁边看。看她在一方天地里辗转腾挪,一一打开橱柜门确认调料在哪里,打开橱柜门好几次差点扇到他脸,她手高举扶着边沿冷漠地说:“小心头。” 他感觉自己很碍事,于是站到她侧后面。

  他靠坐在墙的暖气上,长腿尽可能叉开给她腾地方,有几次她不小心被他的腿绊到还不耐烦地啧,凶劲儿给他弄的哭笑不得。

  厨房里的烟火气令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记忆里上次见她,这女孩儿雄赳赳气昂昂说太累了、说这说那的来提分手,分完以后又神色恹恹地窝在他加州的沙发上说她不会做饭,中午吃了他剩下的半盒冷沙拉,给他气够呛。如今再见面时,头发长了,人整体瘦了,身上该长肉的地方长肉了,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杀死一只王八了。

  时间真的好快啊。从异地,到异国,到异另一个国,到彻底失联。仔细算算,从十六岁到现在,两人真正像这样在一起的时间可能连一年都不到。

  他觉得此时自己在和自己玩一个游戏,就是把记忆里和她有关的片段一一拎出来和现在的她进行比对。找不同,就是这样的游戏,令他很唏嘘,很怅惘,连同窗外的雨声做背景,惊觉这些年竟然就这样过去了。岁岁年年天都下雨,都下雪,都刮风,都打雷,人的岁月却年年不同。真是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