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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1 / 2)





  程栩挺了挺略显消瘦的胸膛,看向她手里拎着的药囊:“今天要施针吗?”

  阮林春颔首,“针下半身。”

  本来还觉得可以缓一缓,可看程栩的恢复状况,提前些也无妨——治好了一拍两散,治不好早死早超生。

  两人步入内室,阮林春便让他宽衣,还知趣地背转身去,免得对方尴尬,顺便拿个枕巾枕帕什么的好挡一挡,然而等回头时,她就发现杞人忧天了。

  原来程栩的中衣下面还有一层犊鼻短裤,果然这人和小媳妇一般的怕羞,倒是她显得过于主动。

  那犊鼻裤穿在他身上颇有些怪模怪样,虽然避免了赤身露体的难堪,可是裁剪既不够精细,质料也不够华美——本是农人行商之类图方便的穿着,不晓得他这种世家公子从哪里寻来的。

  好比超模披着麻袋走秀,气质是气质了,但是明明可以更好。

  阮林春有点强迫症,忍了又忍,还是说道:“明儿我送几条新的给你,把这件换了吧。”

  她自己早就偷偷做了几件,私底下穿着睡觉——反正得了那么些真丝绸缎,不用白不用。若非怕被人看见,她还想做成三点式的,不过考虑到时人的接受力,还是算了。

  睡觉自然要图轻便舒适,穿得跟个鸡肉卷似的,那无疑于上刑场。

  她说这些话纯粹为了健康考虑,却不料程栩已是面红耳赤,只觉得这位未婚妻真是热情又大胆,连贴身小衣这么私密的物件都敢送,这是打定主意要缠他一辈子了吧?

  程栩按着心口,只觉那处噗通噗通的跳,让他颇有些唇干舌燥。

  急切里想找些话来讲,却搜肠刮肚寻不出来,程栩只好公事公办,“你大姐姐的婚事,打算怎么办?”

  这是问阮林春想送什么贺礼,他可以帮忙筹备。

  阮林春倒觉得不必过于郑重,一来她还在攒银子,不想破费;二来,她统共也只领了两三个月的月钱,若送的礼物太过名贵,旁人也只会疑心崔氏私下贴补,让阮行止知道也不妥。

  横竖阮林芳自觉有歉于她,不管送什么礼物,都会欣然接受的。

  阮林春望着庭中那片红白夹杂的梅树,微风起处,落英缤纷,端的是美不胜收。她随口道:“世子爷若有心,便赠我一树梅花吧。”

  程栩不意她竟有这样幽雅的情致,又见她螓首低垂,曼声吟哦,一时间竟看得痴了。

  阮林春回头,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呆相。

  不会吧,一棵树都舍不得?

  第20章 . 衣裳  太贤惠了,怎生是好?

  阮林春正在那里腹诽他小气,程栩回过神,口不择言地道:“没问题,都拿去吧。”

  阮林春:“……”

  她只是想要一棵树,这人却送她一片森林,他是太傻还是太大方?

  望着程栩窘迫难言的面容,阮林春心里还是挺感动的,柔声道:“世子爷要付诊金,也用不着这许多,一株就够了。”

  原来她以为程栩自觉欠她人情,想通过这种方式弥补。

  程栩唯有默然,他也说不准自己对这女孩子怀着何种心情,不过因她一句话,便千方百计想哄她高兴——绝非简单的礼尚往来所能解释。

  沉思间,阮林春已练完那套针法,起身欲行。

  程栩有些恋恋不舍,“现在就走么?”

  阮林春笑着点头,“还剩一截,下回再来。”

  程栩又不是少林寺的十八罗汉,哪经得起千疮百孔的试炼,还是循序渐进为宜。再则,那环跳穴的位置太过隐蔽——位于臀部。阮林春便是再怎么豪放,也须提前做好心理建设,不能随便去摸男人的屁股。

  何况程栩又是这样的面嫩,索性私下跟李管事知会一声,等这位小爷准备好了,她再过来。

  程栩听说两人还有相见之机,不知怎的,心里小小的雀跃起来,轻抿着唇道:“我近来常觉头痛,夜间又总是失眠多梦,不知可有何法子解救?”

  这是没话也找出些话来说——变相地挽留,下次见面又得好几日之后了。

  阮林春却不疑有他,认真想了想,“世子爷若有暇,不妨自行按压百会穴,此处位于督脉,最合目眩失眠,缓解燥郁。”

  怕程栩难理解,还亲自拿手做示范,轻轻按揉颅顶和双耳之间的连线处。

  程栩心不在焉,没注意穴道,只看她十指格外纤细柔软,肌肤虽不怎么莹白,透着浅浅蜜色,也别有种动人之处。

  尤为稀奇的是,她并不像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那样留着水葱似的指甲,而是修剪得齐齐整整,想是为方便施针。

  这女孩子为他所做的牺牲也太大了。程栩叹道:“难为你这般细致。”

  阮林春:……

  她一看就知道这位爷必是误会了什么,她本来也非喜爱妆饰之人,长指甲只觉碍事,况且,要干活的女孩子,哪还有闲心保养指甲?故而在从赵家屯上京的路上,阮林春就把那几根干枯还带着裂纹的指甲齐齐绞去,如今新长出淡粉色的嫩肉,看去倒是顺眼不少。

  想不到程栩还是个手控——他自己那双手才叫又白又美呢。

  阮林春按捺住微妙的羡慕,木着脸起身,“那棵树是我找人来运,还是世子爷亲自送去?”

  程栩当然不肯叫她劳神,“我差人送去就行,是大房那边吧?”

  原来他也听说长亭侯府那棵桃树被劈的事——正赶上大姑娘出嫁却天降异象,难免被人视为不祥,难怪急急地找东西来填补。

  阮林春微微讶异,想不到程栩对阮家的一草一木都这般了如指掌,难不成他私下派奴仆暗中窥探?

  不不不,这不可能。她心目中的美人虽然脾气怪异了点,但必须是个小可爱,绝非小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