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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1 / 2)





  一念及此,安平晞心里便有了主意,暗自斟酌一番,垂眸低声道:“没人为难我,只是……女儿无意间听到一些谣言,整日来寝食难安,以致肝气郁结夜不能寐。”

  母亲好奇追问:“什么谣言?”

  安平晞便将近日宫中有关太子妃人选之事,结合她编造的身世谎言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说到动情处差点潸然泪下。

  不料母亲却是忍俊不禁,将她搂到怀里疼惜地拍抚着,柔声道:“傻丫头,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能让此等拙劣的谎言乱了心?很明显是有人编造出来贬低你、打压你的。薛家虽是名门望族,可在陛下眼中到底还是外人。咱们家底虽比不上他们深厚,但你父兄一日掌着军权,安平家便一日不容小觑。”

  母亲歇了口气,缓缓道:“薛家已经迎娶了一位公主,若连太子妃也落到他们家,怕是有一天……”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您是说,薛家故意放出谣言诋毁我?”安平晞故作疑惑道。

  母亲点头,神色间满是骄傲,“薛家小姐无论品貌身段还是性情气度皆不如你,他们便只能编造些无聊的谣言,拿你的身世说话。你出生时我们还在北云,这些人怎会见过?真好笑,竟然说你是我路边捡的?要这能捡到这样的宝贝,我恨不得捡一车。”

  安平晞哭笑不得,心中却如雪霁初晴,滚进她怀里娇声道:“娘,哪有这么夸自己女儿的?薛大小姐我见过几面,仪容端庄举止得体,还真不比我差。”

  母亲轻抚着她的背,含笑道:“别家女儿有多好,娘是看不见的,娘心里眼里只有你这个心肝宝贝。”

  安平晞忽然不说话了,只紧紧抱着她,若是和前世一样的话,母亲已经时日无多。

  “怎么哭了?”母亲见她半日不言语,肩膀微微起伏着,隐约听到低弱的啜泣声,不由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安平晞伏在她怀里摇了摇头,哽咽着道:“没……我就想好好抱抱娘。”

  母亲有些触动,眼眶也微微发红,搂着她道:“你爹钟爱你大哥,娘最疼的却是你。若是当年陛下不曾败落,那我们如今还在北云,你知道的,那边女主当政,女儿家可以从军从政建功立业,而不像这边,一辈子只有嫁人生子这条路。”

  “娘,”安平晞忽然抬起头,警惕地回身望了眼,小声道:“您别忘了陛下可不是女子,就算他胜利了,一切也和现在差不多。”

  母亲愣了一下,拍了拍头苦笑道:“娘真是糊涂了,竟忘了这一茬。这几日不知为何思乡之心愈发炽烈,罢了,你是不会懂得。”

  安平晞自然不懂,在她记忆中,天市城便是生养她的故土。

  “娘累了,你出去玩吧,等午膳再过来,别忘了按时喝药。对了,以后可不许再冒失。你去找阿曜便是问他这个吧,他才多大哪里会记得?”

  母亲有些精神不济,摆了摆手打发她走。

  安平晞不敢再打扰,忙恭恭敬敬地告退。

  原来母亲误以为她进山找二哥是为了问明身世,一时觉得哭笑不得。

  安平晞走出院门,看到安平曜闷头坐在池畔青石上,正瞧着水中涟漪出神,应是在等她。

  他身上穿了件檀红窄袖织锦夹袍,浓密的黑发整整齐齐束在脑后,安平晞定定望着他的背影,心神忽地一震。

  她自幼喜欢红色,她的衣物不是绛红、赤红、枣红、朱红、丹红、茜红就是赭红、绯红、浅红、水红、烟粉等等。

  用料皆是上等云锦丝罗绢纱绸缎,家里就她一个女孩,裁剪剩下的布匹不好送人,下人们又不能用,安平夫人只得挑出些不太旖旎艳丽的给小儿子做衣裳。

  正好安平曜也喜欢红色,尤其是火焰的颜色。

  他小时候常被同伴们嘲笑,说他穿妹妹的衣服,为这他没少跟人打过架。

  可是打完闹完,第二天照旧穿着红色的小衣服去学堂。

  她从前未觉得有何不妥,似乎别人让她宠她疼她都是天经地义,直到最后跌入尘埃,才知从前的一切偏宠有多难得。

  前世最后一次相见,已是人鬼殊途。

  她从未见过那样失魂落魄的二哥,面色苍白眼神空洞,整个人失去了所有生机,就和怀里抱着的尸体一样满身死气。

  桑染生了堆火,红肿着眼过来劝他把衣服烘干。

  他声音沙哑疲惫地说晞儿的衣服永远干不了了,随后艰难地爬起来,抱着她失魂落魄地往山下走去。

  当时他身上穿的便是这件檀红窄袖织锦夹袍,不过已经半旧磨损,沾满污泥。

  第6章 闺蜜  我还有更不正经的,你要不要听?……

  安平晞叹了口气,将胸中泛起地悲伤和哀恸压了下去。

  她轻轻走到安平曜身前蹲下,拍了拍他放在膝上的手背,仰头冲他笑道:“二哥,你不会因为方才的事,还在怪我吧?”

  安平曜没好气道:“怎么可能。”

  安平晞看出他有心事,想起方才的话题,心里也不由沉重起来,轻声道:“娘就是说说而已,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用为了别人委曲求全。若论娘家势力,谁比得过公主?可她嫁出去后,也未见得有多舒心。”

  安平曜没料到她竟这么说,愣了一下道:“其实娘说的有道理,是该考虑这些了。我也没觉得委屈,就是……”

  他默默垂下头,闷声道:“就是舍不得你出嫁。”

  安平晞眼圈微微一红,心头唏嘘不已。要是以前肯定会趁机打趣他,可如今哪里还忍心?

  见她神情有异,安平曜有些慌神,忙补充道:“话虽如此,但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哥哥知道你心系太子,只会帮你不会阻你。”

  安平晞苦笑道:“我以前真傻。”

  她起身捡了根树枝,蹲在地面上画了个古怪的图案,回头道:“二哥你看,认识这个吗?”

  安平曜不解道:“面具?”

  安平晞不动声色地点头,心却快要蹦出嗓子眼了。

  安平曜端详良久,摇头道:“从未见过。”

  那是她脑海中贼首所戴的面具样式,主体是状如华盖的桑树,树身与树根为口鼻,树冠为前额,两眼部位是翻卷的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