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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2 / 2)


  归菀实难能如他,刚才方才的命悬一线中,这么快就投入到柔情蜜意里来,但他语调幽幽,就这么脉脉注视着自己,归菀微一愣神,很快含羞垂首,先是点了点头,又紧跟摇了摇头,声音淹没在哭的沙哑的嗓子眼里:

  “世子总要杀我,我想不对,不想也不对,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

  可这么低,晏清源还是听到了,忽而一笑:“想就是想,没想就是没想,好菀儿,我也不爱听这样模棱两可的酸话。”

  归菀点点头,乖顺应道:“那我再也不说话了。”

  若是平时,晏清源早拥着人上床好好惩罚一番了,现下,手抽回,拍拍她肩头:“你今晚就在这睡罢,”说罢又抬起她小脸,黑漆漆的瞳仁,直对着她,“记住我的话,不要再试探我,我对你,喜欢是真,有底线也不假,别让我三番五次提醒,男人,通常都是没什么耐心的。”

  脊背上本消散许多黏糊糊正难受的冷汗,一下似又拔地而起,归菀只是回他一记温柔娇羞的目光,却不答话,红着面拉了拉他衣袖:

  “你睡在哪里?”

  两人斗智斗勇这半天,归菀鬓发也乱了,衣衫也不整,两颊红晕一开,又像是个无声邀约的模样,晏清源多看两眼,难免心猿意马起来,像一头雄兽,早盯准了猎物,只待把人剥光了压在身底。

  可他只淡淡一笑,伏在她颈窝蹭了两下,在耳畔重重吐出口气:

  “你睡你的,今日是我吓着你了,不必管我。”

  他一抬眸,极想含住眼前红唇,按捺地辛苦,几次在她面上绕来绕去的,最终作罢,竟掉头走了人。

  分明意动的情绪,归菀捕捉到了,可他破天荒克制,归菀呆呆的,脑子再一转,仔细回想方才那两手撑在腰侧时,指尖也只是似有似无地划拉出些微的声响。

  他在忍。

  可那双布了层层迷雾般的眼睛肿,到底藏着什么,归菀还是不知,她凝视着烛火,火苗忽跳了两下,她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门吱呀一声开了,又迅速阖上,刘响都快立成了个雪人,此刻身子抖了两下,赶紧跑过来,借檐下乱舞的烛光,也看不出他是个什么表情,等晏清源下巴一抬,那阴沉的脸色,才看了个清楚:

  “碧秀那丫头,太蠢,不要留了。”

  刘响一愣,赶忙答应,犹犹豫豫地朝他身后一瞥,猜个□□分,低声问:“那陆姑娘呢?”

  “先留着,”晏清源不假思索道,“问家家要两个婢子看着她,除非我来,不准她再随意走动。”

  “寄往邺城的信?”刘响还在支吾,嘴里直哈白气,晏清源那张脸又看不太真切了。

  “没什么,”晏清源一抚额头,颇是头疼的样子,转而又吩咐刘响,“你让婢子给她想办法敷敷眼睛。”

  这么一嘱咐,刘响又愣住了,世子爷对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态度,跟这外头风雪天眯眼似的,再也闹不清了。

  晏清源脚步一抬,是往北宫方向去的,远远又夹杂风雪传来一句:

  “办好了,你也过来。”

  第101章 破阵子(28)

  暴雪没路,连损折几匹宝马,信使等进了河阳,再不停歇,直奔柏宫的刺史府,里头诸幕僚酒过三巡,正围着火炉,喝的兴致高涨,信递上,柏宫端详良久,吩咐人带信使下去款待,等人去了,才高深莫测对左右说:

  “大相国召我去晋阳议事呐!”

  他帐下有个最亲近的幕僚,唤作王适,出身太原王氏,此刻,毫不避讳把信拿过,仔细琢磨,手里常年不离身的破羽扇,也不管合不合时令,徐徐摇了起来:

  “这个时候,大有深意呀,将军,”说着手在那黑点记号上一过,“看字迹,还真是出自于大相国之手。”

  “可是,”柏宫眯了眯醉眼,泄出个狡黠的笑来,“玉壁一战打到最后,大相国吐血不止哇,临近年关,即便相邀,也该是同赴邺城,拜会天子,去晋阳做什么?”

  心头十分存疑,王适也有些作难,主仆两个目光一对,说道:

  “这信件,送的也急啊!”

  意在言外,左右跟着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或云既是大相国之邀,焉有不去之理;或云事出蹊跷,宜再观望;加之酣饮,喝的脸红脖子粗,嗓门也就大的刺耳,柏宫被吵的头昏脑涨,索性把人先遣了出去,独留王适。

  “那为今之计,你看该如何是好?”柏宫还在慢悠悠晃着手里的酒碗,一荡又一荡,信却丢到一旁去了。

  王适扇子一停,抚须沉吟说:“去与不去,只在一条,那就是大相国安好与否?将军沉住气,再等等看,暴雪天气,耽搁个几日,也在常理。”

  两人暂且拿定主意,不想翌日一早,于军中巡营,铿锵铿锵正结伴视察,又飞奔而入一书函,却是从邺城而来,二人皆惊,拆封入目,一行行中规中矩小楷,看不出何人字迹,再一细读,柏宫哈哈狂笑,按剑举目放远,踩的白雪咯吱咯吱作响,再懒得掩饰:

  “大相国必不在矣!昨日所收,定是鲜卑小儿伪作!晋阳有诈,这一趟,晏清源是等不来我了!”

  笑完,眉头一皱,眼睛斜乜王适:“这封信,来得更加诡异,邺城提醒我大相国奄奄一息,晏清源怎么会将消息传回邺城?”

  片刻之间,已将自己所想再度推翻:“适之,我怕邺城有诈!”

  王适露出神棍一般的飘忽笑意,眼中一泄精光:“那便是他后方起火了,有人要给晏清源添乱!”

  言毕,把信一抖,雪光映的黑字如刀:“将军细看,无落款,无名号,用的是看不出笔迹的规整小楷,谁都能写,正为掩人耳目!”

  “好!王在,我不敢心怀异心,王不在,我焉能与鲜卑小儿共事!”柏宫毫不客气,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里来回踱了两圈,尽情爆起了粗话,“晏清源早视我作眼中钉,狗娘的崔俨,老子一年四季都被他弹劾!待我打下邺城,第一个就要杀崔俨!”

  既说到邺城,柏宫目光一闪,老娘妻儿皆在河北,说不定这时晏清源,早如对付晏慎那般,把家眷控制起来,细长眼睛一定,索性对王适说道:

  “且不管其他,还请左丞与我早作筹划!”

  王适被雪光刺得眯眼,思索半日,呵呵笑道:“如今局势,将军唯有拒不赴召,一旦赴约,定身死族灭,万不可中了晏清源奸计!他如今新下玉壁,军威正盛,如能再把河南十三州大权在握,这么一来,他三把火可就放了两把!”

  柏宫不屑,飞出口浓痰:“火放多了,也不怕燎着腚,晏清源焉能比其父!”

  “好!将军既有此心志,我河南十三州,兵强马壮,何惧鲜卑小儿!待某先来为将军定下一计!”王适目光灼灼,含笑一挥扇。

  气氛高涨,柏宫闻言哈的一笑,更是感奋,乐不可支:“我有先生,如虎添翼!”

  两人携手进帐,随即召来众将议事。

  七日后,柏宫据河南而反的消息,从河南大地传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