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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上(2 / 2)

  “听说市中心有人放烟花,我就一个人去山坡看了会儿,手机静音了,所以才没有注意你给我打了电话。”

  他如木头般远望不远处走来的两人,手渐渐握紧手机,目光如乌云阴翳。

  越炙热、越冰冷。

  他平淡地问她:“没有别人?”

  “我一个人去的,我没有骗你。”

  笑容轻轻。“回来路上也没打开手机看一眼我给你打了这么多电话吗?”

  “我现在就在回来路上…我才看到。”

  他缓缓低下眼睫,话如慢刀,食指摩挲着中指。“我信你。”

  “明白。除了你,我没有想让第二个人陪我。”

  他藏在黑暗里的眼睛如利刃出鞘,语气却柔如绵雨。

  “枝道,我想现在来找你可以吗?”

  “嗯。”她停顿一会儿。

  “…不过我大概还有十分钟才到家。”

  “好。”平静下的爆炸。“你到了和我说。”

  他挂掉电话,将手机轻轻放进兜里。仰起下颌如观众般欣赏一幕恶心的电影。

  单元门前。卢子谅将背上的她放下,她收了伞放在他手中。

  电影里的对白如同一串长达叁分钟的刺耳尖叫。围绕、旋转他的双耳。如一根细长的银针从左耳捅进,针头从右耳冒出。

  他的神经突然刺痛。如千针乱捅。

  她说:“谢谢你了。”

  “卢子谅你老这样,我说放我下来你就跟我倔。还有,谁教你跟踪我的?”

  他笑笑不作回答。“脚没事了吧?”

  “没事了。”她低头抬了抬脚,走了几步,敷过药后情况好很多。“你看,我能走。”

  他点了点头。“那明天见。”

  因为卢子谅的突然出现,她才没在大雨里孤立无援。即使他别有心思,不过救她、背她去就诊本是好意。于是她又感激了他一次。

  笑容满面。“真的谢谢你了。”

  他突然手掌放上她的头顶。

  她下意识偏了下头,看他稍显尴尬的面色。她抿嘴想了想,最终欠疚使她没有反抗,任他摸了一下。随后笑着与他再见。

  镜头拉向如藏钟楼的明白。

  如死人区般的冷漠目光盯着门前的两人。

  俊秀的少年头发上梳全露面庞,湿得凌厉骨相锐利。五官精俏如细心培育的妖姬,他的上眼略暗如抹眼影,下眼睑如斜尾上俏。眼睛水淌,看人时似在怜惜又如折损。

  他的眼神讳莫如深如冰川下坠。他的背轻轻靠墙,低下眼,双臂交叉后轻轻盖住心脏。

  像有无数风刃割碎他的心肠,四肢绞酸得如恶虫撕咬。理性已烟消云散,他在自嘲里痛不欲生。

  他担心她失踪,怕她出现意外,争分夺秒、费劲气力地找了她两个多小时。他怕她难过第一次早退他哥的祭礼。而现在明明疲惫如狗,还要强撑精力去看一场剜心大剧。

  原来是他自作多情。她又一次忍得下心骗他,受伤了宁愿找狗东西也不肯回他一个消息。她的笑容灿烂哪看出来有半点伤心?哪需要他半点解释?还是因为和那狗东西在一起很治愈?她和他肌肤亲密,任他摸头,还对他笑。他才是她的男友,却像个小偷站在黑暗里看那两人像临别的情侣。

  她是不确定的。

  她其实是不是准备不要他了?

  难怪…

  人们什么时候决定放弃修理:

  不想要了想换新的时候。

  突然得来的逻辑分析使他在恐惧与愤怒衍生出痛苦。痛苦如食,他享受痛苦,啃噬痛苦,以痛苦为育。

  痛苦是他偏执的养料。

  他的黑睫轻扬,细长的睫影如扇骨。

  如美人。

  苏醒。

  来。继续伤害他,令他苦不堪言。用劲虐杀他,令他痛苦不堪。就让他被嫉妒淹死,被情酸掐死。

  来。他求之不得。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