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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他以向右侧身的姿势着地,背部和右侧臀部重重砸落在地上,强烈的冲击力使他的肝脏破裂,血液涌出,便已决定了他必死无疑的结局。

  接着他随着惯性的作用,后脑磕到地上,枕骨骨折,而被头盖骨包裹住的大脑则在对冲作用下向前反弹,使得脑门处的额叶受到了伤害。

  至于肋骨和胸椎的复杂性广泛性骨折,因为尸体后来被汽车直接从胸口辗轧了过去,所以一时之间很难分清到底是高空坠落时所受的创伤,还是后来被车子给轧出来的了。

  一般而言,坠落伤多见于意外和自杀,也有不少比例是他杀。

  还有少数例子,是凶手用其他的方法杀人以后,再伪装成高坠死,试图以意外掩盖自己的罪行。

  然而解南的案子却十分特殊。

  他是摔死的,却有人把他的尸体搬到公路上,并试图伪装成车祸。

  不管做出这种事的人是谁,又出于何种理由,他差一点就成功了。

  或者更准确的说,他已经成功了四年。

  若不是叶怀睿这个异国法医突然出现,并想尽办法要求尸检,等解南的尸体一火化或者一安葬,他就可以永远成功了。

  问题是

  Mai回头看向解剖台,秀眉蹙起,疑惑低语:

  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第82章 16.发现03

  是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

  叶怀睿同意Mai的想法。

  事实上,高坠死本身就是一个很能扯皮的死因。

  要搞清楚某个从高处坠落的人是死于自杀,或是他杀, 还是意外,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情。

  诚然,许多相关文献统计过各种情况下的高坠死的特点,但都只能作为参考,不能作为实锤。

  在没有监控, 缺乏目击者,又或者目击者的证词不可靠的时候, 警察通常要花费不少的精力来调查清楚某个高坠案的性质。

  即便当真是杀人案,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 凶手也有可能颠倒黑白, 警察还不一定能奈何得了他。

  尤其是解南当天还喝醉了酒姑且不论这酒是他自己喝的,还是被人硬灌的, 但有了醉酒这一层理由, 凶手想要掰扯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现场情况,还是有可能的。

  即便如此,凶手,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人, 他却选择了更迂回的,或者干脆说是更折腾的方法将死去的解南转移到离家不远的公路上, 然后伪装成车祸肇事逃逸案。

  这个计划确实差一点就成功了。

  但实际上, 对凶手来说, 却是一场风险巨大的冒险。

  因为在移尸的过程中, 他可能会被无关者目击, 可能遗留自己的生物学痕迹, 又或许伪装的车祸时出了岔子,留下一眼就能被警察看穿的破绽等等。

  然而即使如此,凶手依然要这么做,就一定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我猜

  叶怀睿蹙起眉,一字一字慢慢地说道:

  第一就是,他的身份很可疑,只要出现在现场,就会引起警方怀疑,成为重点调查的目标。

  比如他与解南有仇,或是有利益纠纷,警察只要注意到他,必定一查一个准儿。

  又或者凶手本人是个罪犯、逃犯、偷渡客,以及背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前科,所以怕自己暴露在警察的视野之下。

  Mai连连点头,你说得在理!

  既然叶怀睿说了第一,那必定还有第二。

  果然,她就听对方继续说道:

  第二就是,解南坠落的地点可能会暴露些什么,所以他得把人从那儿移开。

  叶怀睿忽然转头看向Mai,目光灼灼:

  请问解南出事时所穿的衣服鞋袜还在吗?

  Mai先是一愣,随即了然。

  她立刻点头。

  当然应该还在的。

  女法医回答:

  八成在物证那儿,我会及时知会Pob警官的!

  叶怀睿点了点头。

  现在他们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解南是死于高坠伤,并且在死后被人移尸,把现场伪装成了车祸,案件的性质便截然不同了,暹罗警方也必定要重启调查。

  查案无法一蹴而就。

  不管是重新调查解南的人际关系,还是排除所有可疑的高坠地点,或是调查死者衣服鞋袜的痕迹与残留物等等一切的一切,都需要耗费时间,也不是他一个外国法医能干涉得了的。

  好,那就拜托你了。

  叶怀睿朝Mai感激一笑,跟在女法医身后,走出了解剖室。

  叶怀睿离开法医研究室后,直接回了邦特农场。

  虽然嘉儿应该很快就会接到警方的联络,不过他还是打算提前告知小姑娘这个令人既伤心又高兴的消息。

  回到农场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四十五分了。

  嘉儿却还没吃晚饭,像一只着急得团团乱转的小动物,扒拉着门坐都坐不住。

  她一看到叶怀睿进屋,立刻跳起来,直扑到对方面前,怎么样了!?解剖结果怎么样了!?

  叶怀睿生怕姑娘激动过度,又会哭得停不下来,于是把人领到沙发坐好,才将结果慢慢告诉了她。

  如他所料,嘉儿哭了起来。

  她嚎啕大哭,声音惊天动地,差点儿没晕厥过去。

  叶怀睿不知道怎么哄人,只能默默陪在女孩儿身边,等嘉儿自己平静下来。

  这一等差不多又是半个小时。

  八点半,叶怀睿和嘉儿终于坐在饭桌前,一边吃这一顿迟了许久的晚饭,一边讨论案情。

  晚饭是帮佣做的咖喱。

  老实说,咖喱的味道相当一般,卖相更是只能用难看来形容,只胜在口味浓郁,叶怀睿又确实饿了,浇在饭上倒是吃了不少。

  嘉儿刚刚哭完,双眼红肿,面容憔悴,也没什么胃口。

  但这个姑娘确实相当聪颖也相当坚强,平静下来之后,已经恢复了冷静思考的能力。

  既然我爸的死有问题,那我大伯和堂哥,还有嫂嫂是不是也?

  嘉儿虽然不想吃,但还是舀起一口饭塞进了自己嘴里。

  还有,你昨天告诉我的,奶奶那台制氧机的问题

  她像咀嚼着那个看不见的仇人一般狠狠地咀嚼嘴里的米饭,难道我们家所有人都是被人害死的吗?

  叶怀睿蹙起眉,没有马上回答。

  在他看来,这几个案子确实都有太多的共通之处了。

  首先每个人的死看起来都像是一场意外,但细究之下,又都存在可疑之处。

  他没有调查过解东、Timmy和Parwan的情况,而杜娟女士的制氧机也只能作为疑点。但解南的车祸是伪造的,却是他通过尸检得到的铁证。

  关键是,像这样伪装成意外的谋杀案,他恰巧还碰到过另外一桩司徒英雄的女儿王燕,也是被人勒毙后伪装成自杀的。

  虽然王燕和解南的案子相差了整整四年有余,但他们偏偏恰好都是当年金城大劫案劫匪的遗族。

  这已经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

  想到此处,叶怀睿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对了。

  他抬头看向嘉儿:

  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能够联系上从前那个照顾过你祖母的陪护?

  对不起,Diau是我爸请来的,我只知道他以前在疗养院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