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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秋_13(1 / 2)





  韩璧:“……”论得罪人的方式,这师兄弟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见韩璧沉默不语,沈知秋也不甚在意,想着这会儿已经得了消息,便想告辞而去了,但见着韩璧坐在他对面姿态悠闲地品茶,这告辞的话语却不知为何一时没能说出口来,最终沈知秋也只能悻悻地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韩璧见他动作拘谨,忽然计上心来,遂命了候在外头的侍女进来换茶:“沈先生的茶凉了。”

  沈知秋见状,连忙婉拒:“我不怕凉,不必如此。”

  说着沈知秋竟然是伸手握住了茶杯,活像个小孩护住了自己的宝藏。

  韩璧往来之人一贯都是非富则贵,讲究礼节和脸面,像沈知秋此等鲁莽举动他也是第一次见,一时也愣了。

  不过,韩璧待人接物向来因人而异,很有一套手腕,他待陆折柳是春风怀柔,待沈知秋则是软硬兼施,如今他微抬了一张半板着的脸,容色昳丽得教人不敢逼视:“雪天里竟然让客人喝了凉茶,若是沈先生回去以后身体不适,我无论如何是过意不去的。”

  沈知秋少年早熟,向来不习惯给人带来麻烦,现在听了韩璧一番话,旋即松开了手,心里又是愧疚又是熨帖:“是我想得不够周到。”

  韩璧满意道:“知道便好。”

  若是韩半步也在此,定会感叹这两人相处模式实在是古怪,一个算计人,一个被人算计,偏偏算计人的和被人算计的都毫无自觉,气氛一片乐也融融。

  侍女得了令,不一会儿就端着木案回来了,木案上整齐地安置着十数个白色陶罐,一路走来,纹丝不动。

  韩璧伸手捻起其中一个陶罐,那陶罐不过半个巴掌大小,在他掌心里显得尤为精致易碎,一看便并非凡品。又见他伸手提起了陶罐的盖子,手指轻拂,静神闻之,倍觉茶香清幽,沁人心脾。

  韩璧笑道:“选茶乃是雅事,沈先生亦可一试。”

  沈知秋向来不擅这些雅事,推辞道:“不必了。”

  韩璧也不逼迫他,只是把木案上的茶样仔细挑选了一回,才最终选定了下来。

  茶道一事,在韩府是很讲究的,洗茶、冲泡、封壶、分杯缺一不可,待侍女总算奉茶而来,沈知秋顿感手足无措,只得照着韩璧的样子,托着杯子,闻了一闻。

  韩璧:“如何?”

  沈知秋:“……热的。”

  那茶确实是热的,熏得沈知秋鼻尖上都沁出了一点薄汗,遂只能轻轻抿了一口:“味道不错。”

  韩璧知他不懂茶艺,故意逗他:“哪里不错?”

  沈知秋艰难地回答道:“很暖胃。”

  韩璧笑道:“若是早知你在意的只是这个,我让人把之前那道冷茶随手热过呈上便是,却是可惜了我这一份茯茶。”

  沈知秋心念一动:“茯茶?”

  韩璧悠悠道:“正是燕城的茯茶。”

  “燕城。”沈知秋喃喃道着,思绪飘回了那个关外的燕城,风萧萧路漫漫,天苍苍野茫茫,是生他育他的地方,念及此,他望着那道甘澄的茶汤,一时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