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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1 / 2)





  日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

  她笑起来的样子甚至还带了点天真气,阿兹克愣了愣,一瞬间甚至以为站在这里的人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尚且年少的少女一般。

  他尚且出神看着她,却听见她笑着说了一句:“再见!”

  她向他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阿兹克连忙打开门,似乎是想追向她——屋外弯月泛着朦胧的绯红月华,一旁开放着深眠花与红蔷薇,天上的星星透过夜空略显稀薄的云朵似挣扎又似无意般透出些许光亮,而那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少女正向远处走去。

  他突然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只是维持着推开门的姿势,握住门把手,注视着她越走越远。

  直到一阵夜风刮起地上散落的花瓣,他再抬眼去看时,那个看起来过分纤瘦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

  “你回来了?”

  站在史黛西门外的男子转过身对她笑了一下,看起来彬彬有礼绅士极了,史黛西却是沉默了一下:“克莱恩,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我家门口?”

  “你没有回家,我有些担心。”

  克莱恩什么也没有问,只是陈述了一下自己的心理:“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也回家了。”

  她浅褐色的眼眸里似乎映着天上的星星,史黛西轻声开口:“不进来坐坐吗?”

  史黛西没有打开屋子里的煤油灯,刚一进屋,她的手便按了下门旁某个开关,随后克莱恩便看见屋子的四角转开,几颗硕大的夜明珠散发出光芒照耀着屋子。

  他一瞬间有些目瞪口呆——这些夜明珠随便哪出一颗都可以说是价值连城了吧?

  “这是我朋友留给我的东西。”史黛西的声音似乎更想是夜莺或者是他们世界里神话中歌声曼妙的海仙女,她仰着头,脸上的神色是他也异常熟悉的表情。

  那是怀念。

  “他特意送了你几颗夜明珠?”克莱恩有点羡慕又有点嫉妒,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算了算可利用的资产自己恐怕连夜明珠的碎末都买不起。

  “不是……”史黛西有些犹豫,她想了想,斟酌着开口:“我的朋友他,没有妻子,没有……不,准确说他没有选中谁作为继承的后裔。”

  或者说,无论是四皇或者是真神都没有第一纪元传统观念那种血亲继承的念头,毕竟对于神明来讲,血缘绝非极为重要的东西。

  “他死后,几乎把他存有的所有宝物都赠给了我。”

  听见死后这个词,克莱恩有些尴尬,又有一种不出所料的感觉。

  他似乎是想抱歉,但最终却用行动代替言语。这位占卜家走到她身边,轻轻摸着她垂落的长发,一下又一下。

  史黛西难得有向别人倾诉的欲望。

  “他留下的财宝其实还有很多,但一部分被我用来救灾和重建秩序,一部分被我变相送给他曾经的后裔,最后我留下的东西并不多。”

  她抬手指了指墙角无声散发着光芒的夜明珠:“这就是其中之一。”

  不是罗塞尔大帝。

  克莱恩轻易做出这个判断,但随后他无力的发现,这是他目前仅有可以推测出来的东西。

  那是他没有了解过的,史黛西过去的时光。

  回到家后的占卜家仰躺在床上。他毫无睡意,仿佛最开始服用的魔药并非是“占卜家”而是“不眠者”。他睁着眼看着上方的天花板,回想史黛西的表情。

  并无过分激烈或者尖锐如刀锋的情感,但这不代表着淡薄亦或是稀少,那更像是夜色下平静的海洋无波无澜,宁静又安谧,可那是海洋,浩瀚无边的海洋。

  那些最为浓烈浩大的感情又仿佛被她酝酿在胸口中,成了酒。但她选择独自饮下,不肯与人共饮。

  直到他走向她的时候,这位旅人才分出了一小杯酒。

  史黛西所经历过的岁月相较他说,无疑是相当漫长的。但克莱恩从来没有在她身上看见苍老或是顽固的特质,她当然是成熟如一件烧制好,毫无瑕疵的瓷器。但是史黛西身上还存在着青年人有的鲜活与无限的生机。

  这也是为什么克莱恩能自然用对待同龄人的态度来与史黛西相处。

  但是说句有点羞耻的话语,很多时候,他的内心深处的确把她当做姐姐来依赖。

  想到这里,克莱恩转头埋入被子里,耳根微红。

  他一个人默默害羞了一会,又怅然叹口气:“我什么都不知道……”

  哪怕心知一个人不可能完全参与另一个人所有的人生,但大概是深夜的人都爱多愁善感,克莱恩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心里似乎堵着一口气,让她毫无睡意。

  第二天一大早,史黛西摸了摸正打哈欠的克莱恩额头:“你昨晚没有休息好?”

  是占卜出什么了吗?

  眼见她严肃起脸,猜出她正想什么的克莱恩有些语塞,又觉得难以启齿又有点开心:“只是单纯的失眠,我没事。”

  一旁的伦纳德巴着眼看,一瞬间很羡慕:“真好,史黛西和克莱恩是不是马上就要在一起了?”

  被史黛西脱马甲吓到,最近正在思考自己这段时间干了多少在正主面前八卦对方的帕列斯·索罗亚斯德剧烈咳嗽几声。

  “?老头,你现在还能感冒吗?”

  帕列斯沉默许久:“你最好不要八卦你同事和那位……后裔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