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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普生15(1 / 2)





  不能杀其身,便想毁其誉。

  秦娘状告郁普生不成,便将郁普生进怡香院找阴黎的事情添油加醋一番后,散播了出去。

  不止说他是楼里的长客,还说他在床笫之间是如何的浪荡。更甚者,说他有不为人知的癖好,说他身体不洁,说他害苦了一众楼里的姑娘。

  流言蜚语,一时之间沸沸扬扬。一流秀才二流医……七修八配九娼妓。最低贱的青楼娼妇竟然对受尊崇的教书先生攻讦谴骂,这本身就是一件奇闻趣事。

  本是没多少人信的,但据说事情都闹到知府大人那里去了,似乎是教书先生搞坏了老鸨手底下的丫鬟,老鸨想替丫鬟求个公道因此状告于他,没成想最后连个裹尸的破席都没能求回来。

  这个“据说”和“似乎”自然是从那收了老鸨贿赂的捕快嘴里传出来的。既如此,那信的人自然就多起来了。

  小院里,郁普生将收的束脩退还给又一户人家,对方拿了钱赶紧就拉着孩子离开了,走到院门时还鄙夷地辱骂了两声。

  原本热闹的小院,如今仅剩寥寥几个小稚童,除子泓外,其他几人皆是家里穷交不起束脩,沐恩在此读书。

  朱暮芸也在,子泓被她牵在手里。

  郁普生将束脩退与她,她却摇头道,“我来可不是同那些人一样要郁夫子退还这束脩的。清者自清,郁夫子实不该理会那些风言风语。当初拙夫因腿疾抱恙在家,我欲接过他手里的担子,世人还不是攻讦诟病于我?嘲讽我一个妇道人家不知羞耻抛头露面。但诟病也好、嘲讽也罢,我不予理会便伤不了我分毫。”

  郁普生:“徐夫人如松风茵露,既韧亦柔,只是这事确实是我德行有亏,不配为人师。若谁家有学龄黄口还愿交与郁某教导的,这束脩就不再收了,已收的束脩也确当退还。”

  朱暮芸坚持拒绝,“别家就算了,子泓是肯定要一直追随先生的,这束脩我们也照常缴纳。我今日过来是想替他和先生请个假,他外祖恙急,我得带他回扬州一趟,少则半月能回,多则一个月。”

  “那我将后一个月的功课布置与他。”对方执意不收,郁普生也无法,只能将这束脩换作笔墨纸砚再变相地赠与子泓,只是下半年怎么也不能再收了。

  他将写好的章卷交给子泓,“温故而知新,不可荒废了。”

  “是。”

  子泓得了功课任务,拜别郁普生后,随朱暮芸出了小院。其他小稚童也相连下学回家,院里仅剩一人一猫。

  郁普生抱着猫走到院里的竹丛下,这里按猫的要求新添置了一张躺椅。

  他枕在躺椅之上,猫趴在他膝头,修长的手摸着猫的脊背,“怎的闷闷不乐,我今日似乎没有惹你生气?”

  “我再也不吃红烧肉了。”猫闷闷地说。

  “嗯?”

  猫觉得自己再蠢也够把近日的事情理清楚了,一切的根源都在于她馋红烧肉。

  “要不是我馋红烧肉,我就不会进青楼,你也就不会来青楼找我,那些人就不会骂你,小稚童们就还会在这里上课。”

  他坐起身,“你就因为这个所以不开心?”

  猫偷偷伸爪子擦掉眼泪,“当然,我是你的主子,别人欺负你就是欺负你的主子。”

  郁普生重新躺下,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他捏了捏她的猫脑袋,“这样挺好的。”

  “为什么好,哪里好,一点都不好。”

  “养只猫挺好的。”

  “……那是…当然。”

  猫的眼泪止住了。

  日子徐徐过去几日,正堂里的小稚童变少了,清晨的早读声也不似从前响亮清脆了。

  倒是猫,像是突然一下就长大懂事了。

  从前每日都要跑出去疯玩,现在却开始拘束起自己来。整日待在小院不出去,郁普生走到哪,猫就跟到哪,就连盥洗室都不放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追着他要他做红烧肉来吃的日子。

  郁普生将晚饭端上石桌,猫用回了她的猫碟。老妖怪向来是食不言寝不语的,好动的猫竟然也安安静静地吃饭。

  一人一猫吃完饭,他收了碗,“你整日不出门,不觉无聊?”

  猫跳下石桌,“习惯就好,你都待得了,我一样可以。”

  “我整日待在院里是因为我不喜欢出门,而你生性好动,没必要学我。”

  猫脑袋一扭,高傲道,“谁学你了,我不过是想体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

  “你最近变得黏人了。”

  “谁、谁黏人!我不过是在观察你的行为,是在学习!学习懂不懂!”

  “那我今晚要出门,想必你可以乖乖在家里等我。”

  “你休想!”猫立即跳了起来,跳到他身上死扒着不放手。

  郁普生托着她,“你果然越来越黏人了。”

  猫豁出去了,“黏人就黏人,你不准丢下我。”

  进得灶房后,他让她站到自己肩膀上,好弯腰洗碗,“之前已经和你解释过雷的事情了,难不成还在害怕?”

  “当然。”

  猫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有点喜欢他。

  丝瓜瓤沿着碗壁一圈,“可是我晚上要去的地方比打雷还要恐怖。”